[宝莲灯]我在天庭打工-2
沉香新任司法天神，他手下的那群人也不容易。
到处都是杨戬的影子，所有人都会想到他，以及末尾出现摸鱼王者二哥，所以会打上他的tag
1.
我是信息部的小王，已经在这里工作了12年。我死的时候28岁，是一个程序员，在连续工作47个小时后猝死了。
先解释一下我们这个部门是干什么的，这是天庭大概最新的部门了，专门负责神界，地府和人间的互联网畅通。天庭的网络可以连接人间和地府，地府可以连接天庭和人间，但是人间的网络却无法连接天庭和人间——毕竟鬼神这些东西，在21世纪已经不时兴了，我们需要隐匿踪迹。
这个部门大概是十几年前建立的，彼时二郎神在人间渡劫归来，开始一波大刀阔斧的改革，使原本停留在明朝的天庭一下子（至少从技术上来说）一跃到现代。而我也是那个时候考上的天庭公务员，进入新成立的信息部工作——好吧，工作性质和活着的时候差不多，和从前一样累，只不过我已经死了，再也不会猝死。
反正按照阎王的意思，我寿数没到就过劳暴毙，与其在枉死城待着，还不如考个天庭或是地府的公务员，做点有意义的事，也算是积德，方便下辈子投胎到有钱人家，也不必007工作到猝死。
最近天庭出了一件大事——二郎神杨戬被他的外甥用开天神斧劈死了。我感到心中五味杂陈，毕竟他是我们的顶头上司，我也是他提拔上来的，这么厉害一个人平白就没了，确实可惜。他带领我们的时候，虽然工作辛苦，但是工作环境健康，（至少在部门内部）没有多少尔虞我诈，每个人都有强烈的获得感。他从来不吝惜对员工的嘉奖，不止是口头上的，还有实实在在的功德和香火。
可是这个新来的年轻人沉香却总是在抱怨。
“为什么AI分类系统还是没有完成？”他又来催促，这已经是第十六次了，而我也已经和他解释了十六次，这是技术部的问题，他们研制的魔力探测传感器一直没有成功，因此AI训练也不能正常进行。
“太子殿下，这件事信息部无能为力。”对方毕竟是上司，我也只能恭恭敬敬地回答，“这您得去找技术部。”
可是这激怒了这个年轻人，“你们为什么都在踢皮球？你们就不能把这件事完成吗？为什么总是要我去找别的部门？然后他们又会让我来找你！”他看起来极度抓狂。
“太子殿下，传感器真的是技术部的问题，信息部无法解决。他们负责硬件，我们负责软件，我们的专业并不完全一致。”我试图耐心地向他解释，可是我知道，他大概是对此一窍不通的，他只是一个年轻的孩子，连高中都没有读完，更别提大学了。
我承认，我们部门的人瞧不起这个名叫刘沉香的年轻人，我们怀念杨戬先生作为我们的上司，计算机虽然不是他的专业，但是他在这方面也并非一无所知，并且足够尊重专业人士的意见。
但是我想我理解他，他被莫名其妙地推上一个他无法胜任的高位，这样做的人大概只想让他出丑。他对天庭的内幕一无所知（我是知道一些的，非常黑暗，但是杨戬先生权力很大，总是能在遇到麻烦地时候为我们做主），没有人真正信服他，没有人能罩着他，用自己的权力帮他多少清理一些阻碍，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愤怒。
然而愤怒不能解决问题。
“那技术部什么时候才能搞定？我现在就需要那个文件分类的AI，非常急迫！”他催促道。
对此，我只是叹了一口气，没了杨戬先生，技术部的磨洋工行为真是愈发嚣张了。以前杨先生在，他们怕业绩太不堪挨罚，好歹不敢马虎，就算拖延时间，也不会耽误事。但是现在可好，没人监督，他们简直一个个都放飞自我了！“要不太子殿下还是去催促为好，毕竟他们归斗部的人管，而斗部又是以懒散出名...这些人也都是寿数未满的死者——工作不积极可以理解，人都死了，还怎么工作？”
“我要怎么催促？”年轻人露出为难的神色。
我想了想，“杨先生通常是‘胡萝卜加大棒’，如果完成工作，他不吝惜奖赏，他总是能赏赐大家很多香火和功德...”我犹豫了一下，因为我知道，那是他自己的香火，他是仙而不是神，他不需要信仰的力量，因此他能将全部的香火都分给手下人，而眼前的少年做不到，“如果实在不能完工，他也会惩罚他们，让他们回到枉死城，然后选其他人上来。”
刘沉香这小伙子似乎明白了，“那我试试...”
他在离开前，对我说，“如果我摆平技术部那边的，然后发现你的部门在偷懒——我也不会客气的。”
对此，我只是叹了一口气，现在信息部的人也都没有多少积极性了，毕竟以前是杨先生在，他是一个开明且大方的领导，给他工作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。更何况，我们这些人都是工作过量年纪轻轻就死了的，如果不是香火功德能让我们下辈子投个好胎，最好是那种家里有矿、北京有四套房、拆迁户那种人家，这样下辈子就不用辛苦工作了。
而给刘沉香工作却只有无穷无尽的负能量，永远没法解决的相互扯皮，福利也少了很多，很多人都已经开始懈怠。
2.
我是洗衣房小刘。
我的工作其实很简单，就是给太子殿下保养衣物。神仙不染凡尘，衣服没那么容易脏，要洗干净的也只有妖魔的血之类的东西。
这不是一个简单活计，因为妖魔的血可不是简单的法力或者咒语就能清理干净的，仅仅依靠人间的洗衣粉和香皂自然更加不可能。这是一个技术活，需要用法力一点一点将之移除，化解其中的妖力和怨气。有时妖血还可能腐蚀仙衣上附着的咒语，此时还需要人工将之修复——总而言之，不是普通的洗衣小妹能够做到的！
骄傲地拍拍自己的肩膀！
可是最近，我开始感觉自己的工作逐渐变得劳累起来。要知道，原本二郎真君在战斗时只穿黑衣，做工比较粗糙，也没有什么精细的纹路和咒语，洗起来可以避免很多麻烦，哪怕洗不干净都可以直接扔了，反正也不珍贵。况且，他的衣服很少粘上血，他法力高强，通常和妖魔的战斗都极为迅速，人家人头还没落地，二郎真君已经收刀了。
刘沉香则完全相反。
这小伙子法术根本没有学利索，他和妖魔的战斗总是很费力，弄得鼻青眼肿狼狈不堪，米黄色的衣袍在战斗中划出不少口子，沾满自己和敌人的血——他甚至没有学会用法力护体，避免溅自己一身。
我的第一反应是，直接扔了吧，都破成这个样子了，反正你是太子，叫织女给你重新做一件不就行了？
可是小伙子至少有一个优点，那就是节俭，“别啊，姐姐，这件衣服料子很贵吧？”他有些不舍得地抚摸着面料。我点点头，料子当然珍贵，不然怎么给你太子殿下用？这可是用五种仙鸟的羽毛做出来的仙衣！
“姐姐，这么扔了多可惜，您看能不能补一补啊？也就破了这么一个小洞而已，打补丁总要比做一件新的好啊！”当他得知这种面料的珍贵程度后，他向我哀求道。这年头这样俭省的皇室中人不多了，小伙子不沉迷于富贵，仍然艰苦朴素，未来可期。于是我一口答应了他的要求。
所以我不仅要洗衣服，还要缝缝补补，修好上面的大洞。这可有些为难人了，我不得不像织女讨要原材料，缝补起来还相当耗费精力——毕竟这是太子，你以为他的衣服可以像农民那样，打显眼又难堪的补丁吗？当然不能，要补得看不出有损坏痕迹才行！
而且这还不算完，这些仙衣上可都是有保护魔咒的，当损坏的时候，这些魔咒的效力也大大降低。我不仅要将衣服表面的破洞修补好，还要修补被破坏的魔咒，使之还能有原本的防御能力。还好我本来就熟悉这些东西，难度没有那么大——但是也足够耗费时间和法力了！
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干...我忍不住摇摇头。
我忠诚地希望他日后能够法力精进，在战斗的时候不要把衣服搞得一塌糊涂，也给我们这些人节省一部分麻烦。
3.
我是神殿看大门的小张。
我的工作非常枯燥，就是站在门口，想要进来的人要么是早就和二郎真君约定好的，提前有时间表告知我们，要么就要有真君神殿的令牌。
可是这次，我遇到了一个麻烦，“沉香在这里吗？”一个粉红色毛绒头饰的小姑娘在门口探头探脑，有些紧张地问。我是飞升的妖仙，原本只一只狗妖，虽然比不上哮天犬这样修炼了数千年的老前辈，但是嗅觉也还算灵敏，毫不费力地闻到她身上隐匿得极好地狐骚味。我知道她是一只狐狸精，而且修为应该不算高。
“这里是沉香太子的居所，小姐可否提前预约过，可否有令牌？”我公事公办地问。我不认识她，但是我知道她作为地仙恐怕过于年轻了，或许是某位修为更高的妖仙的孩子，在天庭瞎转悠？
“呃...我没有...”小姑娘移开眼睛，有些心虚地说。
于是我只能按照规矩驱逐她，“那么非常抱歉，小姑娘，天庭重地，可不是你说能来就能来的，请快点离开吧。”
“可是我...”她想要说什么，可是却没有说出来。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，像是快要哭出来了，“我认识沉香，我是他的朋友，我只是听说他工作很辛苦，所以给他带来了上好的咖啡豆。”说着，她拿出一个牛皮纸包，咖啡豆的清香从纸袋中溢出。
可是规矩是规矩，哪怕她说得是真的，我也不能就这样把她放进去，“非常抱歉，这位小姑娘，现在沉香太子很忙，我们不能放闲人进来。如果没有预约或者通行的令牌，还是改日再来吧。”我非常委婉地拒绝，小姑娘更加伤心了。
最后没有办法，小姑娘将纸袋放在门口，嘱咐我一定要交给沉香，然后恋恋不舍地向幽暗的厅堂里看了一眼，可是里面太黑暗了，几乎什么都看不清——如果她想要一睹沉香太子的话，是没有希望了。“那我走了...如果沉香...太子问起来，告诉他小玉来过了。”她听起来非常心碎，声音都有点颤抖了。
我开始有点怀疑，她是不是沉香太子在人间的某位艳遇？这样被富贵后的情人拒之门外，对于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实在是过于残忍了。我没有告诉她，沉香太子未来的妻子必然是八公主殿下，二人未来将作为双头统治的王者，共享天庭的王座。
（说真的，他们是姨母和外甥，怎么能结婚呢？哪怕是像我这样化人的妖仙都觉得不合适，二圣难道不觉得有违常伦？这件事搞不懂，也不敢问...）
但是这不是我的事，我只是个门卫，我从来不管太子殿下的感情问题。
结果当我提起这件事时，沉香太子发了脾气——他经常发脾气，我们都理解，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挑灯夜战通宵达旦地工作，而且还极有可能带着前几天降妖时的伤，他非常易怒。“你为什么不放她进来，我认识她，她是我的朋友！你把我的朋友赶出去，这不是显得我攀上高位之后，见利忘义把他们都忘记了吗？”
“殿下，”我用尽可能专业的口吻说，“如果您记得您的朋友，您应该给他们发放特别的通行令牌，在您有闲暇时刻时，我们才能放他们进来，与您叙旧。”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，还是原先的二郎神好伺候，他永远把一切都规划得整整齐齐，从来没有“开后门”这一说，我们这些人按规矩办事也出不了错...
我这句话让沉香太子面色大变，他先是愤怒地涨红了脸，然后愤怒变成了愧疚，“这个...平时的事太多，我竟然忘记了...下次我的朋友就让他们直接进来吧。”他扶着自己的额头，挥挥手说。
这个要求可叫人为难，于是我说，“太子殿下，这样可不行，万一不管什么人，都说是您的朋友，我们都要放进来吗？”我有些不高兴，我们这些人都是军队里出来的，凡事都要有个规矩，这太子东宫可不是菜市场，怎么能随便进出？
“太子殿下，您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，您的地位仅在二圣之下，自然不是凡夫俗子想见就能见到的。不如太子殿下给你的朋友发一块令牌，有了令牌，我们兄弟放行也容易许多。”我提议道。
沉香太子仍然不太高兴，但是至少不再为难我了，他是个成年人，他必须学会处理自己的感情纠纷。
后来小姑娘来得确实多了起来，有了令牌她可以自由进出。她会为太子殿下带来零食和饮料，然后还有从人间打包来的烧鸡（要是让玉帝和王母发现，一定会大发雷霆），或是几句三圣母娘娘的嘱托。
只是我猜小姑娘不知道太子殿下与公主的婚约。
4.
我是杨戬——是的没错，我当然没有死，我当年可是玉虚宫小挂王，练成名为《九转玄功》的开挂功法后，开挂水平我是第二，没人能号称第一！区区一斧头怎么可能就让我丧命了呢？没见过我在封神之战中的表现吗？
我现在正在尽情享受生活，上午在意大利听一场歌剧，下午又去了环球剧场看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，然后再赶场去百老汇看一场《悲惨世界》，我在考虑明天是去维也纳听音乐会，还是回国看一场《白毛女》的歌剧。
毕竟，我是戏神，戏剧才是我的最爱。
当然我还有更多计划，比如组建一支乐队？或者投身表演行业？我有我热爱的事情可以做，我感觉活力充沛。
我不会再给老张头干活了，给天庭打工太累，而且所谓的王座就是一张空头支票——谁知道老张头什么时候天人五衰，寿终正寝，我想要登基得等到猴年马月啊！
想要取代我，做得比我更好的人...壮士加油，我用精神支持你！当然我也只能用精神支持你，我不会在工作上给你提供任何帮助的，我要远离这样糟糕的工作！
不干活了，润了润了。
————TBC
P.S. 沉香不熟悉工作，不熟悉官场，不熟悉尔虞我诈，没有自带的资源，也没有出色的管理能力。但是也别贬低他，他工作非常辛苦，小小年纪就要007，而且还要降妖除魔，带伤办公，每天都在猝死的边缘徘徊。他还有一个非常大的优点，就是没有被荣华富贵和权势蒙住眼睛，他主观上想要做一个艰苦朴素，一心为苍生的好领导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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